哨子_whistle

拖延综合症,多年未愈。

【DMC】恶魔五月996实录 (18)

(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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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ion 18 – Hidden Truth


“你儿子怎么样了?”

但丁问道。他像打棒球一样用大剑击飞了迎面扑来的几个光球。

“呼吸,心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 维吉尔脸上挂着一副不赞同的表情,“魔力很涣散,但没有损失。”

“显而易见这就是所谓的幻术。”但丁冲他勾勾手指,“为什么不用用你那无敌的次元斩呢?换我来背着他吧。”

维吉尔似乎思考了几秒钟。“不。”最终他回答,又瞬移了一次,躲过飞溅起的一排水柱;没有握着阎魔刀的手把尼禄往上托了托。

但丁用力忍笑。剥夺他哥极其罕见的非暴力亲子交流时间似乎是一件残忍的事。他在思考如果能在战斗间隙用手机把这慈父的一幕拍下来,或者可以把照片做成冰箱贴送给Nell的孙女;又或者以此为威胁找尼禄敲到一笔封口费。

“为什么幻境对你们不起作用?”白色的“雕像”再次跃出水面,发出质问的怒吼。

斯巴达的双生子几乎同时狞笑起来。他们唯独在邪恶的方面保留了一丝默契。

“你让我看的那些东西,我在做梦的时候大概复习过一百来遍。”但丁像杂耍一般地让黑檀木和白象牙在手心打转,“相信我,哪怕是彩虹小马或者狮子王,看太多次也没感觉了。”

“……生活。”维吉尔简短地补充。“更加精彩。”

子弹和魔力凝成的剑像狂风骤雨一样砸向Paimon的实体,它不得不再次潜入水中以躲避这一波凶猛的攻击。维吉尔啧了一声,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作为一个每次都想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猛男,这种躲躲藏藏藏伺机而动的战术显然是他最讨厌的;尽管他本人也没少吃这种策略的亏。随后但丁就惊恐地发现强大的魔力波动和蓝色的鳞片渐渐包裹起维吉尔的皮肤,他似乎打算就此真魔人化。

“你要背着你儿子用飞上去那一招吗??你不怕把尼禄撞出脑震荡???”
“他有斯巴达的血统。”

作为一个老练的恶魔猎人,但丁完全意识到了载人龙车的危险性;比如把斯巴达的儿子之一活活笑死。他决定抢在维吉尔之前化身真魔人。魔剑Dante心领神会,嗖的一声插穿了主人的身体。
话说为什么每次开大之前他都要捅自己一次啊?这是个什么原理??难道不会加重他的某些属性吗??

无暇思考,庞大又炽热的真魔人降临在骸骨圣堂之中,猩红的蝠翼不断在身后卷起炎热的气流。散布在半空的光球和光矛瞬间便被彻底摧毁;地上积攒的液体被纯粹的能量搅动,冒出大量气泡和灰白色的烟雾。然而即便但丁的魔力将整个礼拜堂彻底扫除过一遍,仍然没能发现Paimon的踪迹。而当他回归人类的外形,方才仿佛被煮开蒸发掉的液体又再次徐徐覆盖了地面,冲刷着泥沙一般的大量碎骨。

“又捉迷藏?真是个充满童心的老家伙。到底藏在哪儿了?”但丁自言自语道。

“地上的那些并不是真正的水,一定是和他的力量密切相关的某种存在。”维吉尔皱眉回答,“我认为它并不能对我们造成真正的伤害,而是操纵我们的精神,让我们被自身幻想出来的某种痛苦所控制。就像它对付Nero一样。”

他从祭坛上跳下,踩进水泊之中。倏忽间,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疼痛的表情,但很快就变得麻木,似乎毫无感觉。

这个推断并不那么令人信服,不过但丁还是如法炮制。在被“水流”吞没的刹那,他回想起自己曾被巨大的鲸鱼吞进腹中,沿着肠道和血管艰难前进,被酸液灼烧靴子和皮肉;现在就像是当时的体验放大了一千倍。液体如同火舌一般嘶嘶地舔舐掉他的皮肤,肌肉,血管,神经,并且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好转。

他抬头望向维吉尔。在他眼中,现在他们两个大腿以下的肉都已经被腐蚀干净,只剩下雪白的膝盖和牙黄的腿骨,像两只可笑的水鸟。
他的兄弟是克服了同样的错觉吗?或者仅仅是,他习惯了??

“……你觉得走进水里就能找到它?”还是为了证明你的优越,不管是在战斗、还是在忍耐痛苦的经验上。

“你说过的,次元斩。”维吉尔把尼禄扛到一侧肩上,高傲地扬起下巴,“我可以单手使出它。”

他将阎魔刀连着刀鞘一同高高抛掷到空中,待它们下落时行云流水般地从鞘中抽出刀身,然后和以往的千万次一样分开双腿,重心下沉。奇怪的是,这次但丁一点也不想欣赏他哥的杀戮艺术。

“……我有个主意。”他抢在维吉尔出刀前喊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但丁猛地跳进Paimon原先躺着的那口石棺里,也就是地上那些液体不断涌出的源头。刚一接触到水面,身体就像融化一样沉没其中。在完全消失之前,维吉尔只听到他的兄弟带着笑意的告别。
“Adios。”

 

但丁再次急速下坠,他熟练地召唤出魔力的平台作为落地前的缓冲。不久后,他发现自己站在空无一物的旷野上,延伸向天边的黑色地表仿佛无穷无尽,壳状的天幕上挂着一个庞然大物,像一颗绕行的卫星,只不过比月亮大了许多倍。

漫长的记忆中,所有被他杀死的人类和怪物的脸,拼凑成了天体表面黯淡的环形山脉。它们的数目是如此众多,像仙人球上密集的刺。有些面孔保持着濒死时的狰狞和愤怒,有些则陷入沉静的虚无;有些眼睛睁开、眼球游移,有些则紧紧闭着双目,仿佛在害怕着即将降临的命运。魔人的视力让但丁能从无数张脸中找到他唯一在意的——维吉尔。他少年老成的小兄弟,从高处坠入深渊的斯巴达之子,被操纵、被禁锢在盔甲内的黑天使,甚至是狂妄而暴虐的尤里森。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是阖上的,然而但丁感觉那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某种更深沉的、为他们本人所厌弃的情感。

“……嘿老家伙,这才是你真正的形态吧。” 

魔神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这是独属于Paimon的世界。是我的领域。”

“Bingo!!!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过脑子了。鲜花和掌声去哪儿了?” 但丁向四周不存在的观众送出飞吻。

半空中的天体不满地颤动,许多脸孔的下半部分张开,向地面的位置喷出大量的血肉碎屑,溅满了恶魔猎人的全身。但丁发出一声哀嚎,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恶臭。“你会付出代价的!!”他信誓旦旦地拔出双枪,“知道吗,这件夹克目前是我唯一值钱的流动资产。”

 

*

“停车。”

尼禄用血肉构成的手臂猛砸了一下车窗的边缘。Nico一脚踩下刹车,挂上停车档,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了,硬汉?别告诉我你突然得了晕车的毛病。”

“……我想下去走走。”

他没有解释更多,直接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外面的确是他熟悉的95号公路,从沿途的大城市一直延伸到偏远的Fortuna港,只要在那里搭上渡轮就可以返回岛上。路边的旷野大多刚刚冒出一点点盎然绿意;远处偶尔还可以看到牧牛人的小屋。

尼禄出神地眺望着这副景象。他感到有什么不对,可就是找不出一点与记忆违和的现象。

“伙计,”Nico小心翼翼地从车窗探出头来,“你不会真跑出去哭了吧?我很抱歉,Nero, 我确实不太懂那种,委婉的说话方式。你需要慢慢来,别逼你自己……现实是没法改变的,但我们最终还要往前看。”

啊,现实。的确,现实不可能那么美好,让一切都以他理想中的样子回归——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反而拥有了更多:家人,朋友,甚至……别的。尼禄从以前开始就讨厌电视里的大团圆结局,因为那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生活只会劫掠你,践踏你,在你误以为可以喘息的片刻间夺走你的珍视之物。

尽管他尽力了,该死,可以说是拼了命,但离开的就是离开了。恶魔也有做不到的事,努力却没有结果的事,除了无奈的宣泄他们别无他法。
尼禄背靠着车厢,慢慢地滑下去;身体仿佛堆积了成吨的疲惫,他感到关节酸涩,眼眶胀痛,嘴里全是苦味的泡沫。仿佛有许多漂浮的death scissors剪断了他的常识,把美梦扔进碎纸机。
但他肯定能撑过去的,无论怎样也要撑过去……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变得靠幻想度日那么可悲。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腹部传来“咚咚”的声音,仿佛多长了一颗搏动的心脏。尼禄难以理解地把手插进外衣口袋,掏出一块硬物——那是一块几丁质的虫壳,边缘锋利,像金属般坚硬。

“啊!那个,那个!” Nico一副充满兴趣的样子,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把那个拿过来,能派上大用场的。”

尼禄猛地回头瞪视她。微小的希望被重新点燃,像灰烬里跳动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红点。
“……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管他呢,肯定是你从某个恶魔身上剥下来的素材吧。”Nico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尼禄高深莫测地盯了她片刻,随后渐渐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不是随便某个恶魔,是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像蝗虫似的混合怪物。那家伙设了个陷阱,差点把我的血抽干。”

“哦,然后你想法设法挫败了它的阴谋,把它的腿卸了下来?干得漂亮伙计!”Nico的语速变得飞快。

“不,不是我自己,是某人——是V救了我。”尼禄把虫壳再次装进口袋,突然用湛蓝玫瑰对准了自己的“搭档”。“很早以前教团的人就说过,我是个缺乏想象力的家伙,因为我连斯巴达的存在都不相信——谁会信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呢?虽然你能利用我的记忆制造完美无缺的幻觉,但是,假设Dante和Vergil回来之后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肯定没办法想得那么具体——V变小了,但他还是能战斗,还救了我。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关于所罗门,关于Paimon——我自己不可能凭空编造出这些细节。” 

Nico长大嘴巴,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尼禄开了枪。

子弹的爆裂声使人精神一阵。他很快发觉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模糊,房车,公路,所有的物体都像融进了漩涡之中,令他头晕脑胀。再次让人清醒过来的是一道V字形的电流,几乎沿着他的头皮擦过去。在幻境完全破碎消失之前,尼禄看见V拉着Griffon降落在伸出的枪管上。

“猜我又欠你一次。”他不甘心地嘟囔道。
“对理所当然的事用不着道谢。” V冲他微笑,“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

活了数千年的魔神的确很强。不过但丁战绩包括统治魔界两千年的黑暗帝王,混沌之主,还有任期不超过两个月的新晋魔王,所以再添上一笔也不算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他踩在魔神再次凝聚出的实体上,开始思考今后自己的头衔是否应该从“传奇恶魔猎人”晋升为“史诗级恶魔猎人”。原先罩在头顶的天体已经消失不见,整个空间都陷于一片黑暗,唯一的发光体就是靴子底下那一团软化的石蜡状的物质。

“呃啊————好吧,我输了。战败虽然可耻,但逃避更为卑劣。”Paimon的躯干被魔剑Dante钉在地面,哀叹道。“出于对对手的敬意,我愿意听从你的一个要求。随后我就会释放这个空间。”

“哦?以往被我干掉的恶魔都会变成武器的。”但丁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他有点想念被当掉——被寄存在外的路西法了。

“我的能力原本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很遗憾无法这样为你服务。” Paimon沉痛地回答,不过很快,它的声音再次宏亮起来。
“我是知晓一切秘密的魔神,我能够在一瞬间授予人类科学、艺术、秘法以及真相。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提供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不过,你只能提一个问题。”

“什么?我都打败你了还要讨价还价,这太不恶魔了——三个问题行不行?”
“一个。然后我就要回魔界了。”

但丁一瞬间考虑了很多。他当然有很多想知道的,太多了,比如恶魔的本质,宇宙的真相,还有维吉尔究竟爱不爱我。
他懂爱吗?他会为我留下吗?……多久??

当那个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的胸膛会那样激烈地起伏,甚至比在战斗中更加紧张。
“我的问题是——维吉尔对我隐瞒了什么?”

“……你的答案就在这里。”

Paimon化作无数光斑消失了,而但丁则跌入下一个幻境。他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旅人,虚弱而坚定,走向一条沸腾的血河;他看见银白色的巨人,头颅在化为废墟的城市中翻滚;龙翼被撕下,利爪被折断,而蠕动的血肉之躯恢复成他最熟悉的样子。最后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小小的,银色的,抱着比人还高的长刀。
他拥抱利刃,亲吻苦痛,因为那是他亲手夺取的命运。

“骗子!!!撒谎者!!!!!!”但丁暴怒地冲魔神消失的方向吼道。那根本不是真相,只是他的梦,一个又一个,除了折磨他、质问他、打碎他之外,毫无真实可言。
别信任,别放手,别怀有希望。那只会杀了你,然后推翻一切再来一次。直到时间的戏弄把人类变成岩石,直到恶魔因为放弃而变得无坚不摧。
这一次他真正的被淹没了。被塑造也被压垮,被拥抱也被毁灭。

他走过了维吉尔的一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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