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_whistle

拖延综合症,多年未愈。

【DMC】Chimera (DV/哨向AU) 19

**儒雅随和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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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喂,你在听吗?”

“嗯。”

“算了,我重头再说一遍。”背着心爱的火箭筒的女性取下墨镜,露出两只颜色不同的瞳仁。“翠西黑进了因佛利军方的资料库,搞到一些对Mallet堡事件嫌疑人的审问资料。根据他们的供述,当天晚上,所有隶属于蒙德斯的向导确实都‘存放’在地下一层。但凌晨零时左右,其中一人的各项生理指标以及脑电波都发生了剧烈的波动——推测正是你与黑天使接触的时间。当天值班的研究员非常害怕,他们担心目标猝死会触怒蒙德斯,于是动用了紧急通道,临时把‘他’送出堡垒,驱车前往40公里外的伊普斯维奇市。讲到这里你都明白了吧?”

“……”

“好歹出个声啊,穷鬼!”

“嗯。”

蕾蒂翻了个白眼。对付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自顾自地把话说完。

“……之后,Mallet堡发生袭击的消息传来,大量医护人员被紧急调往现场。而负责运送‘他’的专员联系不到上级,惊慌失措下只顾自己逃回了本部,完全忘记了车上的特殊病人。我请那边的熟人联络了伊普斯维奇附近的几家医院,没有一家的记录上显示接受了一名向导,或者哨兵。也就是说,线索断了。”

她把双手支撑在厚实的书桌上,伏低身体,试图观察出银发男人脸上任何一丝有意义的反应——愤怒,沮丧,打击,什么都行。然而和其他人一样,她什么也没能找到。

“听着,但丁,我和翠西都在为你做事,我们还可以做更多,只要你付钱——只要你还需要我们做下去。但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你根本就不在乎,查到或查不到。所以我们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还有必要继续吗?”

“……抱歉。”

披着红黑相间风衣的男人把一双长腿从桌面上放下来,简短地回答。

蕾蒂感觉刚刚积累的一点点火气像气球一样被戳破了。她无力地靠在桌边,把摊开的披萨盒子往一边拨了拨。

“你又能吃这个了?哦对,毕竟是黑暗哨兵嘛。”她拿起一块冷掉的披萨,芝士拉出的丝轻易就断掉了。“啧,太咸。”她嫌弃地咬了两口,把剩余的部分都扔进了几英尺外的垃圾桶。

在那一瞬间,但丁的眼中总算浮现出一丝可惜的情绪。

“对了,你下一个任务目标的资料在莫里森那里。” 蕾蒂一边擦着手指一边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也是塔的人。我就猜到,没人会仅仅因为好心就和你搭伙。那张脸是什么意思,晚上没睡好??”

“没错。”让她意外的是,但丁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昨晚做梦被人骑了。”

“不准讲黄色笑话!!!”

“……不是那个意思。”

蕾蒂简直要给他气笑了,但无论她怎么逼问,那家伙说的话也就到此为止。没有更多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但丁。不悲不喜,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他不会刻意伤害无关的人,但其他人所受的伤害也不再引起他的触动。她们都怀念那个鲜活可爱的年轻人,像小狮子一样充满活力;尽管从实力来说,那个暴躁而冲动的“托尼”和现在的但丁无法同日而语。

——黑暗哨兵无论对于任何政府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军事资源。即便明面上已经“退役”,但丁仍然无法摆脱塔的控制。毕竟,哨兵这种稀有又强悍的存在总是令多数人感到恐惧和排斥,只有塔的庇护才能给他提供合法的“工作”,以及容身之所。在翠西等老朋友的努力下,他算是获得了塔能够给予的最大程度的自由,每年只需执行几次“重大”任务。一般来说,会由一个向导小组负责调查、追踪和后勤,但丁只负责暗杀——目标包括跨国犯罪组织首脑,恐怖分子,激进宗教头目等等。

对于目前的但丁来说,解决大部分任务都不费吹灰之力。黑暗哨兵已经完全脱离了对向导的依赖,拥有近乎无限敏锐的感官和无限充沛的体能,无论是绝对力量、反应速度和战斗本能都达到了普通哨兵无法企及的程度,甚至伤口愈合的速度都是普通人的好几倍。他是接近狂化仍能保持理性的怪物,巅峰的战斗机器。

真正的威胁总是来自内部。普通人恐惧着哨兵和向导,而哨兵和向导又同样抵触着群体中的“黑羊”。塔中的同僚既需要但丁,又比敌人更嫉恨他——他的实力,他的成就,他无所谓的态度。曾有人不止一次地试图在任务中利用他、操纵他、甚至置他于死地。然而但丁同样没有因此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他就像走在路上毫无来由被人踢了一脚的野猫,并没有感到委屈,仅仅是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原来的道路上。

因为生活本来如此。


*

维吉尔找到了几样可以吃而不会导致呕吐的东西:脱脂牛奶,糖,还有未烹饪的蔬菜和水果。

他尤其喜欢成熟过度的蛇果。深红近黑的表皮反射着蜡质的光泽,柔软多孔的果肉在牙齿的研磨下爆裂出甜美的浆汁,这让他有种咀嚼着仇人血肉的幻觉。很愉快。

在弗杜那当地的集市,很便宜的价格就可以买一筐这样的果子。通过进食补充了能量后,嵌合体的身体状况改善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种动不动就四肢乏力的眩晕感了。胃部的充盈似乎令肌肉也变得紧实起来。他开始像以前那样锻炼自己,奔跑、攀爬、跳跃、屈伸,唯一的遗憾是阎魔刀不在手中,没法做他最喜欢的挥刀练习。

对武器的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维吉尔几乎翻遍了整个岛上的古董店,也没能找到暂时的替代品。他知道自己必须尽早试着潜入第四基地,桑克多斯的巢穴;而不是把精力花在偷窥孤儿院上。

那个男孩,尼禄,总是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尽管维吉尔对婴儿出生时的印象接近于无,但Mallet堡的记录应该不会出错,他的孩子必然被送到了这里;而整个岛上也只有这么一所福利院,一个年纪相当的孤儿,又长了一头斯巴达家族特有的银发。问题在于,他要如何才能带走这孩子——无论手续是否合法,只要尼禄愿意跟他走就可以。为此他不惜搁置了对第八质点的追踪,浪费了大量时间在睡眠上,为那孩子驱走噩梦,为他展示各种各样的“力量”。

……还有其他的苦恼。一旦他成功了,更多麻烦也会接踵而来。维吉尔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实力带着一个脆弱的累赘去执行斩断“生命树”的计划。尽管为此纠结不已,但为了复仇干脆抛弃那孩子不顾这种简单粗暴的对策,这一次从未出现在他的选项中。

这是个控制权的问题。维吉尔想。在Mallet,他的控制权曾被掠夺一空;如果他连自己血脉的延伸都不能牢牢控制在手里,要如何证明他已经挣脱了牢笼?

那么,把孩子扔给但丁照顾,怎么样?

最大的风险就是尼禄会学坏。不爱读书,迷恋垃圾食品,养成邋遢的习惯。当然还有其他的危险,比如但丁会无理取闹,质问他的去向,可能他们还要打一架。

但……无论如何蒙德斯已经死了。余下的“质点”中,没人有能力将这个一盘散沙的组织重新捏合起来。没人能对那孩子产生威胁,只要他和但丁待在一起。


维吉尔用身上剩余的现金买了一套体面的衣服,把自己打理得像个贵族,然后光明正大地拜访了福利院,提出要收养某个孩子。他编造了一个简短的故事:富有而深情的商人、体弱多病的妻子、想要一个孩子构成完整的家庭。虽然对普通人下暗示并非易事,但维吉尔也并非普通的向导。

“非常抱歉,吉尔维先生。尊夫妇的年龄都还未达到标准,原则上是不允许成为寄养家庭的。” 代理院长是一位较为年长的修女,尽管维吉尔曾在尼禄的梦中见到她脸上那些皱褶凶狠地拉长的样子,但眼前的她一脸为难的笑容却显得相当和蔼。维吉尔猜测是刚刚填写的捐赠支票起了效果。“然而你们的真挚令人感动。你们的慈爱应得到颂扬。遗憾的是,尼禄是个性格有缺陷的孩子。他缺乏纪律,不服从管教,许多不良的行为举止尚未得到纠正。我希望您能够再考虑一下,或许另外的孩子会更适合您的家庭。主教导我们要爱邻人就像爱自身,所有孩子都是天父的儿女,我们应当一视同仁……”

维吉尔的小指不耐烦地抽动了一下。他控制住脾气,仅仅打了个响指。当剥离了身上暴虐急躁的那一面,嵌合体发现自己偶尔也有种把事情搞得戏剧化的天赋。

“拜托了,必须是尼禄。这非但是我自己的要求;那孩子的模样和我那年纪轻轻就把家产挥霍一空并离家出走的幼弟有几分相似,他也会给我年迈的父母带来莫大的安慰。我妻子很担心自己时日无多;一个月后我会带着她一同过来拜访,希望您能够通融,至少允许我们见一见那孩子。”

修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迷惑又动摇的表情。“好吧。下个月请您在同样的时间过来,我会把尼禄带到院长室。但最终的收养手续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们需要向教会的上级请示——”

“这就足够了。非常感谢您。”


弗杜那最寒冷的季节已经来临。作为一个宗教气氛浓厚的城市,全城的人都在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洁净日”做准备。传说这是被逐出圣地的“原人亚当”用血和圣水洗净一生所犯下的罪恶,重新回归天父怀抱的日子。洁净日的前夜,大部分虔诚的信徒会选择在教堂彻夜祈祷;政府机构、学校、店铺等等全部休业。这正是维吉尔选择第一次潜入第四基地的时机。一场彻夜不停的大雪将会掩盖掉大部分的踪迹。

经过连续几周的踩点,维吉尔已经对第四基地——表面上是某座对外开放的历史展览馆——的周边环境相当熟悉了。这一天不是参观日,四周的建筑里也几乎看不到灯光,十分冷清。黄昏时分,一些清洁人员打扫完毕离开展厅,维吉尔则趁此机会进入馆内隐藏起来。在警卫室,一名值班人员正一边抱怨天气一边享用着自制的蛋酒。几分钟后他被勒晕塞进衣柜,而维吉尔则代替他盯着整面墙上的监控屏幕。

晚间11点,几名穿着特殊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地下室通往一楼的电梯内,应该是准备换班。维吉尔把控制地下的中央空调电源切断,几分钟后,室内温度和空气质量警报便蜂鸣起来。当交接人员到达大厅时,维吉尔已经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工具箱在电梯门口等待,表示要检查触发警报的设施;所有人眼中他都是警卫的模样。在两名夜班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顺利抵达了地下真正的“工作区域”。在这里他假意与那两人分开,并命令精神动物继续监视他们。

博物馆的地下隐藏着一条长得夸张的隧道。当穿过隧道、到达某个废弃矿坑一般的地方时,维吉尔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山体的内部。弗杜那是由火山喷发形成的,岛上的制高点就是那时的火山口,而为了建造矿场,山体几乎已被凿空。嵌合体展开知觉,灵敏的嗅觉和听觉让他大致掌握了第四基地的构造——会议室、实验室、拷问室、图书馆,人造瀑布、森林和墓园。但他没有过多探索,只检查了几个可能收藏武器的地方,并且每次都老老实实地通过指纹堆叠的顺序推算密码。最终,他在某个挂满了油画、意味不明的“艺术品长廊”找到了被当做装饰品展示在墙上的阎魔刀。长廊两侧的油画上绘制的正是十个“质点”的肖像,其中桑克多斯的画像格外巨大,笔触细腻,甚至超过了蒙德斯。维吉尔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握住熟悉的刀柄,心中充盈着满足和完整。刀锋出鞘的摩擦声如同老友回归一般令人喜悦。作为纪念,他在除了“理解”之外的每个质点的面部都划了一刀,包括那个长着角的怪物“Nelo Angelo”。

“洁净日快乐。”他说。


*

约定的日期到了,维吉尔单独一人回到了福利院。已经被暗示深深影响的代理院长嬷嬷没有察觉任何破绽。“尊夫人真是一位美人。”她称赞道。

“可不是。” 维吉尔将阎魔刀小心摆放在身边的椅子上,自己坐下,翘起腿。“请问今天我们可以见到尼禄吗?”

“当然可以。不过上次我忘记了,今天恰好是孩子们的体检日。请你们稍微等候片刻。”

维吉尔略感不安,点头不语。他耗尽耐心地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猛地接近代理院长,直视她的双眼,拇指扣在刀镡上。“……尼禄在哪儿?”

“一楼。保健室。检查身体。”院长嬷嬷神情恍惚,却仍然坚持道。

维吉尔用刀柄将她敲晕,快速冲下楼梯,找到了所谓的保健室。这里摆放着相当多的病床,一些孩子正躺在上面休息。几名修女穿梭其中、照料他们。她们试图阻拦他进来找人。维吉尔扬起右臂,阎魔刀的刀鞘从人群中疾走掠过,用最传统的方式帮助她们入眠。

病床上的孩子中没有银发的;并且看上去都不太清醒。维吉尔不清楚那种“体检”会让人晕过去,如果是验血,那么抽取的血量显然大了些。

他穿过两道门帘,进入了一个更大的房间。里面的光线很暗,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看上去就很可疑的大型装置,像某种机床。一个小小的身体平躺在上面。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绕着他,忙碌地调试各种设备;一听到脚步声,三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维吉尔认出了正中间的那张脸。

阿格纳斯。

“哇哦。”他不清楚这个时候该摆出什么表情,但他认为自己大概是笑了,笑得像一条闻到血的牛鲨。

阿格纳斯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手里握着的注射器险些掉到地上。“你,你你你你你是……”

“我是。”

“别别别过来。过来我就干掉这孩子。”他想了想,赶紧补充了一句,“你儿子。”

“……我儿子对我来说什么意义也没有。” 维吉尔迈着从容的步子逼近他。“问题在于尊严,和债务。你们在昏迷期间对我做的,我会百倍奉还。”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负责定期检查——真的,就只是检查。停下,别过来——”颤抖的针头在银发男孩的手臂上戳出一个小洞。尼禄因为疼痛被猛地惊醒,他哭了起来。

“一般人的平均反应速度大概在300毫秒左右。你知道阎魔刀削掉你们三人的脑袋都花不了100毫秒吧?”

“不要——”

尖叫的是尼禄。这真让人困惑,尽管维吉尔觉得在哭泣的小孩面前把坏人的头像摘棉花一样砍下来是种很棒的安慰,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停下了。阿格纳斯大概认为人质威胁起效了,神情又嚣张了起来。

“现在,扔掉你的刀,站到角落里去。”

维吉尔把阎魔刀收进刀鞘,抱在胸前。“我丢下过它一次。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永远。”

阿格纳斯看上去一时没了主意。他的其中一名助手自作聪明地把尼禄从平板上抓起来,却立刻惨叫一声躺倒在地,像癫痫发作似的半边身子抽搐,另一名助手也随即发出割肉般的惨叫。在常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他们被雨点一样密集的幻影之剑钉住手脚,躯体也千疮百孔;黑雾一般的虫群则悄无声息地充满了半间屋子,正试图从背后偷袭嵌合体。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就让我们以向导的方式一决胜负好了。”维吉尔冷笑道。

虫群蓦然变得庞大,向对手伸出毒雾般的爪子。但Shadow和Griffon都早有准备。狮鹫掠过低空,振翅间掀起强烈的电光;这样的“雷电”无法对肉体造成实际伤害,却足以创伤感官,制造出无比真实的噩梦。黑豹则像真正的影子一般在封闭空间内快速移动,突然在虫群最密集的地方高速旋转起来,如绞肉机一般将微小的虫体搅成更细碎的残渣。阿格纳斯在迷雾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然而当虫群彻底散去时,他的身影却不见了。

“只是为了逃走么?” 维吉尔自言自语,发现了地上的一道暗门。他从四肢扭曲、口吐白沫的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中间抱起了尼禄;除了手臂被针刺了一下以外并没有找到别的伤口,并且血已经止住了。可是尼禄看起来还是难受得要命。

“……你刚才说我对你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男孩哭到打嗝。

操,他听懂了,维吉尔震惊地睁大眼睛。在他的刻板印象中五岁以下的小孩都是什么也不懂的猴子。但惊慌之中也掺杂着一丝微妙的骄傲:我儿子怎么那么聪明,和但丁完全不一样。

他犹豫了一秒,推翻了原先考虑稳妥的“收养”计划。

“……你是我的孩子。”最终,他只说了这句。“我找到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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