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翻】What Lies Beneath （雷吉斯/杰洛特） 1下
(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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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洛特？”雷吉斯皱起眉头，睁大眼睛。 他完全打开了门，站在一个狭窄的小屋门口，黑眼睛掠过杰洛特雪白的头发，他的锁链和皮革盔甲，背上的两把剑，以及穿旧的皮靴。随后，雷吉斯整个脸上都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向他走去，双臂举到空中。 “天哪，这可真是令人惊讶，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惊喜，我敢说——”
杰洛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注意到远处的一些人。 “不要笑得这么大声。有人会注意到，可能招来麻烦。”
雷吉斯露出了嘲弄的表情，微笑仍然足以分开他的脸。 “我难以自控。实在是很高兴见到你。”
杰洛特感觉心脏微微绞紧了，但身体突然充满了模糊的暖意。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吸血鬼朋友。”杰洛特笑着说，双臂抱住雷吉斯。熟悉的艾草，罗勒，鼠尾草和茴香的气味飘荡在他身上，让他在从拥抱中脱身之前感受到了一股甜蜜的放松。 “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当我 —— 呃 —— ”
“当你过着一个勤劳的乡下葡萄酒商的简单生活时？可悲的是，没能做到像你一样激进。当我觉得特别想要冒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满足于作为外科医生和偶尔的炼金术士的生活。”雷吉斯带着一个小小的假笑说道，大眼睛看着他。 “然而，更令人着迷的问题是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得到利维亚的传奇人物的造访？你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负担起我的脑袋的人了吗？ [注1]”
（注1： “你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负担起我的脑袋的人了吗？” ——与巫师小说中有关的情节 。在杰洛特发现雷吉斯是一个高等吸血鬼并将他从团队中“踢出去”时的一个场景。雷吉斯最后询问杰洛特需要多少赏金才愿意接下杀死自己的狩魔猎人契约， 杰洛特回答说他怀疑有任何人能负担得起。雷吉斯非常满意，因为它可以被视为暗示杰洛特有点太喜欢雷吉斯以至于无法试图杀死他，即使是为了钱。）
杰洛特挑起眉毛，相信雷吉斯不管忘了什么都会记住那次谈话。“什么，我不能偶尔拜访一位朋友吗？ 不带任何目的？”杰洛特干巴巴地说。
雷吉斯嗯了一声，好像他真的在考虑这个说辞 ——该死的吸血鬼，目光顽皮地闪烁着。 “我想你当然可以。但它会非常平凡。而你，杰洛特，是除了平凡之外的任何东西。”雷吉斯的假笑加深了，他走到一边，将一只胳膊抬到半空，让更多温暖的橙色光芒从小屋内部逃到了外面的黑暗中。 “唉，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居所，没有白鸦园那么出色，但即使对于陶森特的英雄来说，它应该也能够提供片刻的喘息之机。”
“会努力活下去的。如果没做到的话，我会期待一块漂亮的墓碑。”杰洛特也嘲讽地说道，穿过门口，走进一个看起来较小的起居室。
“当然。我甚至会亲自确保它与你无可否认的魅力完美匹配，”雷吉斯愉快地说道，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你觉得路边的石头就足够了吗？”
杰拉特哼了一声。“确信一块鹅卵石就足够了。 我可不想让你为了我的缘故拉伤肌肉。”
狩魔猎人面无表情，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地方，注意到壁炉前放置着一对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舞动的火焰和余烬闪烁着温暖的橙色调。草药和小瓶覆盖了这里的大部分物品，就像在芬·卡恩精灵公墓外面的小屋里，他第一次见到雷吉斯的时候。
“迷人的地方，几乎可以称得上舒适。就像我预期的那样混乱。”杰洛特讥笑着说 。
雷吉斯对他嗤之以鼻，但没有一点真正生气的意思。 “确实。幸运的是，这个所谓的混乱恰好包含了一种我相信你很熟悉的收藏品。这就方便地引入我们的下一个话题——因为你肯定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经过了许多寒冷的夜晚；那么，当我深入研究你迷人的存在时，你会介意来一杯吗？”
杰洛特抬起头，看到雷吉斯已经站在另一扇门旁，嘴角扬起一个愉快的曲线。
一种熟悉的，令人倍感安慰的感觉扫过他。
“我一点都不介意。” 杰洛特笑着说。雷吉斯的表情显得更加愉快，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里。杰洛特独自一人坐在壁炉前面的一个座位上，听到一些玻璃杯和瓶子碰撞的声音从屋子后方传来。
他扫视着小屋，只找到三个较小的房间，一个客厅 。他坐在中间的那个房间，一个房间在小屋的后面，从声音判断显然是某种厨房。各种植物和描绘它们属性的草图覆盖了大部分的墙壁，而没有被草图遮盖的少数墙面前放置着书架，容纳了雷吉斯该死的大量书籍。一堆杂乱的稿纸散布在桌子上，伴随着一些熟悉的炼金术器具。瓶子整齐地装在盒子里。一具人体骨架被放置在角落，黑洞洞的眼眶瞪着杰洛特，头上戴着头盔。
雷吉斯到底是怎样拖着这堆东西到处跑的？对一个人来说太多了。
一杯自制的酒突然出现在他的鼻子前面，带着熟悉的曼德拉草根和曼陀罗的气味，打断了他的思绪。比他在墓地里尝过的要烈得多。
杰洛特抬起头，眯起眼睛。“还在为了那一个问题耿耿于怀，所以现在你要灌醉我了吗？希望我能老实交代一切？啧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雷吉斯 。”杰洛特讽刺地说，无论如何都把酒喝了下去。
“你不能因为这个责备我，杰洛特。如果我的耳朵只给了我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么我就不得不启动我的保留曲目。” 雷吉斯反驳说，坐在杰洛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装满自制曼德拉酒的酒杯放在双腿之间。
杰洛特只能盯着他，温暖遍布了全身。这一切都让他想起过去的时光。好时光。当他对自己的选择并不持续性地感到内疚时。他在墓地里认识的雷吉斯。在他们的冒险旅程中跟随他的雷吉斯。那个没有在心中压抑着百万个未说出口的东西的人。
内疚在他的胸口盘旋，闷热而沉重，取代了温暖。
他本来可以做一些完全不同的事，阻止后来的一切发生。他总是将雷吉斯拖入他自己的一堆麻烦。而直到现在，他仍然来到这里。即使他知道雷吉斯没有他会更好。
杰洛特撕开他的视线，把它投射在自己的杯子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拉扯着胸膛。
“你过得怎么样？”杰洛特问道，喉咙干涩。
雷吉斯看上去很惊讶，好像根本没料到这个问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火上。
“没什么要担心的，杰洛特。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此外，它已经远比我预期的好多了，而且我的弟兄们不会打扰我，只要我保持在他们的视线之外。”雷吉斯回答说，面容高深莫测，但仍有一线隐藏很深的悲凉。
杰洛特紧紧抓住杯子。 “这听上去很孤独。”
雷吉斯的嘴巴扭曲成一个看起来该死的悲伤的微笑。
“你忘记了，我的大多数朋友和熟人都不是我的血缘弟兄。因此，我确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雷吉斯温柔地说，给他一个安慰的目光。
杰拉尔非常怀疑这一点，尤其是面对这种“今后的命运已经注定”式的语句。 “你们的族群中难道不存在什么秘密法规—— 我不知道，让他们原谅你呢？某种特别的仪式？ 一个礼物？”
雷吉斯叹了口气，目光锁定在火上，肩膀下垂。“唉，没有。我们吸血鬼受到这种儿戏的 ‘全或无” 的规则约束。如果你不遵守它们，那么—— ”雷吉斯迟疑了，他的脸上跳跃着橙色的光芒。 “你的整个存在将受到他们的谴责和清算。但我会克服它，你不要怀疑这一点。”
杰洛特看了雷吉斯很长一段时间，随后垂下眼睛，带着一种类似被打败的姿势。
狄拉夫在攻击杰洛特前几秒时的记忆漂进了他的脑海中。当时他已经抓住了他的银剑，在席安娜再次被传送到 “童话王国”后，他已做好与狄拉夫战斗的充分准备。单独。但在他挥出第一剑之前，雷吉斯已将狄拉夫从他身上扔了出去。那几乎就像雷吉斯一直在保护他，从他自己该死的血缘兄弟手中。即使他不需要。在他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雷吉斯完全可以远远躲开，避免之后发生的所有事。
他仍然不明白。自从雷吉斯离去并展开在尼弗迦德的新生活以来，这个疑惑一直在他心中唠叨不止。因为如果雷吉斯真的试图保护他，那么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狄拉夫的死，被驱逐的诅咒，一切。他的胸口痛苦地纠结着。
“我讨厌刺探，也清楚这是个让人头痛的话题，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最后你决定对付狄拉夫？”杰洛特试探性地问道，紧盯着雷吉斯。
在几秒钟——虽然感觉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雷吉斯没有说什么。在他突然大声叹了口气之前，杰洛特 以为他甚至都不会回答。
“我认为愤怒完全吞噬了他。他越过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底线。他保持着恶兽的状态，非理性，不能够思考，无法沟通，无法体验任何情感——简单起见我们称之为人类的状态。”雷吉斯终于说道，尽管他用了冷漠，实事求是的语气，但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疼痛。 “我不希望这样的命运在他身上继续，或者在任何人身上，尤其是在朋友的身上。”
杰洛特盯着他，想要伸手去触碰，因为那是不对的——让雷吉斯看起来那么的，悲伤。他仍然忍不住觉得缺少了什么。最后一块拼图。
“我理解，但仍然不禁想到我们可以做些其他事情。有些办法，不需要你杀死狄拉夫——比如分开保存他的身体，推迟再生或其他什么。也许可以在他完全再生之前让他平静下来。” 杰洛特继续说道，无法阻止自己。
雷吉斯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杰洛特。他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一道奇怪的光，指甲在杯子上轻轻刮了刮，随后他再次低头，表情变得庄重。“我做了我必须做的事情，这就是全部。” 雷吉斯简单地说。
杰洛特咬紧牙关。 “对不起，但真的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因为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先尝试另一种方式，避免杀死狄拉夫，避免让你在余生中被追杀？”
雷吉斯的嘴巴拉成了一条紧绷的线条，抓着马克杯的手也同样握紧。
“原谅我，但我怀疑你会真正理解，因为我很难解释。我只想说我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选择了更好的解决方案。最重要的是为了你们两个。” 雷吉斯僵硬地承认，他的目光几乎将杯子盯穿了一个洞，声音低沉而紧张。“并不是说我怀疑你的战斗技巧，如果那是你所以为的，从来，一刻也没有。然而你必须明白，他在解决了席安娜之前绝不会停下来，这正是你尽了最大努力想要阻止的。因此，他视你为必须用某种方式处理掉的阻碍，以便令你无法阻止他，再也不能。这是我不能允许的。失去一位亲爱的朋友已经足够了。”
杰洛特畏缩了一下，这句话就像长矛一样穿过他的心脏。它证实了一切。 雷吉斯不顾后果地做出现在的选择，至少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他 。牺牲自己。牺牲他的余生。这就像面对维格弗兹（Vilgefortz）时一样。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雷吉斯会做所有这一切？ 即使他们是朋友。
杰洛特吞咽了一下，充满了内疚感。 “抱歉。并不想忘恩负义，实际上我该死地感谢你帮助我和狄拉夫。但是，我们仍然可以 —— ”
“杰洛特。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决定，你也应该这样。”雷吉斯坚定地打断他，看上去很痛苦，视线下滑。“没有其他选择，相信我。”
杰洛特无助地凝视他，脉搏锤击着血管，想要比以往更多地伸出手。 “雷吉斯——”
雷吉斯深深地叹了口气，仍然没有与他对视。 “拜托，杰洛特。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后悔。它只是必须完成。”
杰洛特张开嘴，尽管他觉得还有更多的东西，但他的嘴闭上了。雷吉斯周围仿佛围着一个看不见的自我防御的光环，每当他走得太近时就会鞭打他。
他把视线转移到杯子里旋转的曼德拉酒中，感觉内疚也在心中打转。
“你知道，你总能指望我吗？我可以留下来对付困扰你的吸血鬼。这就是认识一个狩魔猎人的好处，而且是个很不错的狩魔猎人，几乎可以称得上一位大师，要我自己说。”
雷吉斯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尖牙在昏暗的房间里清晰可见。
“怎么了？”杰洛特抬起眉毛，疑惑地问道。
“抱歉，杰洛特。但是要听到一个人类 ——即使是一个和你一样和蔼可亲且令人惊讶的样本 ——声称 他会保护我，一个高等吸血鬼，就好像听说一只野兔将要保护一个恶魔免受其兄弟的伤害一样。相当有趣的景象。我会让你知道我自己也能处理得很好，但我仍然感激不尽。谢谢你。” 雷吉斯咧嘴笑着端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恶作剧的眼神现在注视着他。 “但我发现自己更有兴趣讨论你最新的，富有进取心的冒险经历。我听说陶森特每年的这个时候，葡萄藤特别邪恶。”
杰拉尔夸张地呻吟着。好像他之前没有听过那个似的。 “不懂为什么人们老是提起这个。我又不是第一个选择退休的狩魔猎人。”
雷吉斯的眼中闪烁着没怎么仔细掩饰的讥讽。 “真的，完全不懂。很难想象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有趣——当他们听说利维亚的杰洛特，传说随着歌谣闻名整座大陆的白狼，巴尔维坎的屠夫，终于承担起修剪葡萄藤的艰巨工作。这是个神秘的谜团。”
杰洛特怒视着他，嘴角抽搐。 “每当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敢说，这给我的个性增加了更加迷人的魅力。然而，我的确真诚地希望听到你这些日子的表现。” 雷吉斯倾身向前，嘴唇弯曲成一个真正喜爱的笑容，完全是给他的。
杰洛特的心脏跳了一下。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又把它放回膝盖上。“啊。不知道。挺好吧，我想。这种普通，平静的生活过了一阵子之后就让叶 相当烦躁，以至于她又接受了继续作为尼弗迦德的宫廷术士的委任。这倒不难预料，因为以前我们总是在路上， 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安顿下来。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的沉闷时刻。” 杰洛特承认，他从来没法真正地对雷吉斯撒谎。他叹了口气。 “不该抱怨的。毕竟已经拥有了我们曾经想要的一切。”
雷吉斯看了他一眼。“对大多数人来说改变都不容易，尤其是相比之下，顺应习惯是如此的便利 。” 雷吉斯最终说道并将目光转移到杯子上，旋转着杯中的酒，然后小声喃喃道。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中谁都没有得到真正渴望的。”
杰洛特皱起眉头，感到困惑。雷吉斯曾表示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
雷吉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恐慌，好像他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被人赃俱获地当场逮住了。
“哦，你不必介意我的胡言乱语。它们什么意义也没有。”雷吉斯迅速说道，避开了他的目光，指甲在杯壁上担忧地刮着。 “并不是说我不喜欢你的陪伴，不过你突然决定拜访我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毕竟，这可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至少对于你们人类来说。”
意识到雷吉斯试图把话题中的焦点扔回给他，杰洛特眯起眼睛猜测着，但他很快放弃了，感受到另一种尖锐的刺痛。其实并没有任何距离，因为他本可以随时通过一个传送门访问雷吉斯。而且他确信雷吉斯也知道这一点。
杰洛特低头看着他的杯子，胸口收紧。 “从女爵那里得到了另一份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只有一堆死路。所以想为什么不干脆来你这里看看，顺便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呢。也避开所有那些该死的传送门。”
雷吉斯的整个脸部变得更暗，可能只有几毫秒，但杰洛特眼角的余光在这个表情迅速变为冷漠的无动于衷之前抓住了它。“天哪，陶森特的女爵。她是否找到了另一个，希望不那么喜爱杀人的姐妹，让你从某座城堡中救她出来？” 雷吉斯戏弄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尖锐的排斥。
杰洛特哼了一声，盯着雷吉斯的肩膀——略微挤向他的耳朵。他知道雷吉斯仍然对席安娜感到敌意和愤怒。没事。
“没有。还不确定，但是—— ”他犹豫片刻，深吸了一口气。 “仍然和席安娜有什么关系。她处于某种昏迷状态。虽然没有该死的线索。只是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些咬痕，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血。这可能意味着很多东西，不一定是吸血鬼，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吸血鬼能让他们的受害者陷入这样的状态。但最近的一周内也都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线索。”
“因此，你对尼弗迦德进行了一次长途旅行，来审问我关于我的弟兄们的能力的事情？”雷吉斯好像突然理解了什么，用他的一根锋利的手指敲击着杯子，听起来很有趣，又几乎是苦涩的。
“别忘了同时拜访一位老朋友，瞧瞧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一石二鸟。” 杰洛特故作轻松地说。
“哦，拜托快停下。任何进一步对这种深厚友谊的认识，都会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雷吉斯嘲笑了回去，但是他脸上的尖刻似乎变得柔和了，出现了一种更贴心的表情。 “嗯。我相信如果朝向脑干的血流方向以某种方式被改变，从而阻止营养和基本物质的输送，就可以诱导出昏迷状态 。吸血鬼女的唾液也可能引发这种像睡眠一样的模式，我想你也知道，尽管只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
“那么，高等吸血鬼怎么样？”杰洛特探究道。
雷吉斯哼了一声，前额浮现出皱纹。 “我认为这是另一种可能性。我记得族群中有几个拥有类似于吸血鬼女唾液的独特天赋，但我怀疑这次的案件会与他们有关。在整个地区我不认识任何有这种能力的高等吸血鬼，更像是传闻而不是事实，特别是在陶森特。”
杰洛特抽了一口气。猜测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翻阅一大堆书。不是他理想的退休生活。
“线索太少了。” 杰洛特说道，再次吞下了一大口酒，他的喉咙正在愉快地升温。 “先让我们假设这是高等吸血鬼所为，除了共鸣之水还有其他任何方法可以找到高等吸血鬼吗？或者我需要去找一次暗影长者？”
雷吉斯眯起眼睛，转身直接面对他。
“ ‘危险根本只是轻描淡写’ 这句话，对于狩魔猎人来说是否意味着完全不同的意思？”雷吉斯严厉地说道，好像他正在认真考虑一把抓起杰洛特远远离开陶森特，越远越好。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让我解释清楚—— 这种方法甚至再也不会是一种选项。永远不会。”
杰拉特对他挑起眉毛。“什么鬼？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 显然没有留给我很多其他选择，所以不能挑剔。”杰洛特争辩道，但雷吉斯坚定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他只得叹息。“好吧。还有其他方法吗？”
“唉，除了我已经提出过的方法以外，别的方法对我们来说几乎没用，或者慢得多，假设你需要一种快速的方法。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无论是吸血鬼或者不是，酿造另一剂共鸣之水仍然是找到这个罪魁祸首的更好选择。” 雷吉斯指出。
杰拉尔叹了口气。“我也想到了这点，但我的田地里可长不出斑纹妖鬼或者其他什么枕叶兴奋剂。而且还必须得到女爵的批准。”杰洛特面无表情地说。 “血液甚至可能都不属于罪魁祸首。老天，那完全可能是席安娜自己的血液，或者某种混合物。”
“而这可能会在两者的记忆之间形成相当复杂的，合并的幻视，更不用说其中的危险性，因为偏离原始配方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东西。”雷吉斯在理解中点点头，沮丧地歪着嘴。 “我很抱歉杰洛特，但我担心我的智慧也到头了。真是遗憾。”
杰洛特摇了摇头。 “别在意。我来这里没打算拖你进这堆烂事。只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真的。甚至不打算审问你。”
雷吉斯的脸庞仿佛突然被点亮了。美酒的芬芳像一条温暖的毯子那样包围着他们，这比过去几天杰洛特所拥有的都要多。
“那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打算从哪里着手？” 雷吉斯问道，突然间将全部锐利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杰洛特身上。在被盯着看的时候，他尽量保持着不要烦躁不安，不知道雷吉斯想要钓出什么。
“不知道。不过曾经遇到过更糟糕的情况，比如找到老鼠的屎，但也设法解决了。我想先在这里的图书馆碰碰运气。没关系。总能找到办法的。” 杰洛特说道，更多地瘫坐在他的椅子上，来自火焰的热量使他的肌肉松弛。
“我希望你不打算单独面对这个，潜在的高等吸血鬼？” 雷吉斯说，声音有点紧张。
啊，鱼在那里。
杰拉特抬起眉毛。 “我是一名狩魔猎人，雷吉斯。这是我的工作。又不是之前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也不太可能是最后一次。”
雷吉斯花了很长时间地凝视杰洛特的眼睛，目光敏锐。他的额头泛起痛苦和沉思的皱褶，让他看起来更年长，更疲惫，然后他转身凝视着他的杯子。
“嗯。我明白了。” 雷吉斯慢慢地说道。 “我认为事情基本已经清楚了。如果罪魁祸首是真正的另一个高等吸血鬼，你无疑需要我们中的同类帮忙解决，如果没有其他状况的话。因此，我会陪你到陶森特，借用一些资源，直到你不需要帮助了为止。在考虑了所有状况之后，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不谦虚地说。”
杰洛特的眼睛睁大了，无法阻止他的胃收紧。“什么——不行。绝对不在考虑之内。你自己说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到陶森特，因为每个该死的吸血鬼都想要你屁股永远地留在那里。” 杰洛特严厉地说，试图隐藏声音中的恐慌。因为雷吉斯绝不能和他一起回去，除非跨过他的尸体。
雷吉斯哼了一声，唇上带着一个小小的假笑。“真是不幸，虽然不是我身体的必需品，但你的确是对的。不过你当然也别忘了一个高等吸血鬼比如我自己，如果不希望被发现，就永远不会被发现。”雷吉斯提醒他，眉毛抬起一个挑战的弧度。
这对于杰洛特胃里的恐慌蔓延无济于事，因为陶森特的每个该死的吸血鬼都在追踪雷吉斯 。“没关系。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了一次，那一次就足够了。我不想来这里拖你回来冒险，甚至再次死亡，一个更永久的死亡。” 杰洛特继续说，恐慌开始啃噬他的胸膛，因为这个吸血鬼完全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如果这意味着帮助其他人 。
雷吉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很感激你的关心，杰洛特，但我在战斗中比你想象的要强硬得多。甚至你必须承认，如果不得不开战的话，让我去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也许是最好的，因为在我们获得另一些线索之后，我甚至可以让派我的鸟儿去监视某个潜在的嫌疑人。”
杰洛特怒视着他的杯子，内心咒骂着。因为他知道雷吉斯是对的。如果他真的要与另一个高等吸血鬼打交道的话。虽然不一定是这种情况。直到一个红头发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感到了一丝轻松。
“欧莉安娜（Orianna）怎么样？如果我需要对付另一个高等吸血鬼，可以联系她。或请她帮忙监视。”杰洛特满怀希望地问道。
雷吉斯皱了皱鼻子。“我承认这也是一种选择。虽然你肯定必须支付某种代价。某种我很确定你不会同意的代价。” 雷吉斯不情愿地承认，给了他一个颇有深意的表情。
杰洛特的胃不舒服地收缩，想象着那可能是什么。但话又说回来。这并不像他有多少其他选择，如果他在尼弗迦德的大型图书馆里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么他的选择就只剩下等待罪魁祸首再次动手，希望留下一丝痕迹，冒着让席安娜的病情变得更糟的风险；或者尝试寻找可能追踪到血液所有者的某人，或某事。
他盯着雷吉斯坚定的姿势，怀疑雷吉斯不管怎样都会跟随他，无论他是否愿意。就像他在刚认识到他是一个高等吸血鬼并将雷吉斯从他们的小团伙中踢出来的时候一样，一点用都没有。雷吉斯能够从阴影中观察他们，并且一路跟随，走进每个人的心中，直到他们无法对他说出不字。当他们需要时，他总会在那里。而且他藏在暗处的风险比跟在杰洛特身边更大。
杰洛特再次在内心咒骂。他早该知道他不该到这里来的。
杰洛特叹了口气。 “你真的可以避开所有那些吸血鬼？他们不会认出你的气味吗？认出你？”
雷吉斯的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是的，嗯，这是一个可以克服的问题。现在几乎没有一个低等吸血鬼生活在鲍克兰，而我只需简单地掩盖我的特征，以避免高等吸血鬼不必要的注意。” 雷吉斯简洁地说，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对于一个想要走进敌战区的人来说他看上去未免太开心了一点。
杰洛特眯起眼睛，想知道最难克服的问题是什么。他咬紧牙关，尽管在他面前就是壁炉中的火堆，他的皮肤仍然变得冰冷。但他没有其他选择，至少不是更好的，能够减轻雷吉斯可能遭到的危险的替代选项。 “好吧。但是不要走出我的视线 ——”
雷吉斯发出受到冒犯的声音。 “杰洛特，拜托 —— ”
“和我跟叶一起住在白鸦园， 没有讨论的余地。”杰洛特坚决打断了他。
雷吉斯给他一个锐利的扫视。 “墓地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我需要启动炼金实验室 —— ”
“你忘了白鸦园的地窖里也有一个，也没有积攒多少灰尘。”杰洛特有点讽刺地说道。
“让你的工人们冒着生命危险，更不用说你和叶奈法了？不行，杰洛特，我不能去。假设我的弟兄们决定在墓地里给我一个热烈的欢迎，我将是唯一一个处理这些麻烦的人。” 雷吉斯坚定不移地说。
杰洛特盯着他，同样坚定。 “好。每个工人都会在我执行任务期间休假，薪水照旧。 管家和马琳夫人可能会抱怨，但一旦我解释了这种情况，他们就会理解了。你瞧，都解决了。”
雷吉斯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听起来有点恼火。 “在我同意你的条款之前，你不会让步的，是吗？”
杰洛特对此付之一笑。“不会。”
雷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古怪的笑容。“好吧。就按你说的方式行事吧。但如果最后表明这引来了太多麻烦，那么我将把我的财物和我自己都转移到墓地。”雷吉斯回答。
杰洛特挑起眉毛。 “不会发生的。当一个团队拥有一名狩魔猎人，一个女术士和一个高等吸血鬼的时候，很怀疑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确实。 我们肯定会组成最奇怪的伙伴。” 雷吉斯反驳道，咧嘴笑着。 “就这样吧。我想我会开始收拾我的随身物品，除非你想立刻前往陶森特？”
“取决于你带来的东西。”杰洛特半开玩笑地说道。
雷吉斯的表情很神秘，嘴角挑起。 “哦，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些必需品。”
杰洛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好吧。打包你的必需品。我就坐在这里。”
“这不用花费多少时间。只需要找到我的包，”雷吉斯说着站起身，叮叮当当的小瓶和汤剂的声音响起。 “我在哪里可以放这些书？”
杰洛特大声呻吟。去他的必需品。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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